進懷裏。

他的聲音悶悶沈在江波濤披散的黑發裏，“傾我所能，護你。”

江波濤伸手擰了他一把，掙紮著擡起頭，“胡說什麽呢。”

他用力揪著周澤楷的頭發，“聽好了，你護輪回，我來護你。”

比肩並轡，前路無悔，才配得上生死情意。

閨中密語，自然到不了方明華的耳，否則說不準方大人要掛塊寫了江副門主語錄的小黑板在一眾小鬼鼻子前，繼續苦口婆心教導：娶到這樣兒的，才敢說自己娶對人了。

為什麽捏？

為輪回呀。

周澤楷聽完那一句之後，果斷地咬住了江波濤的嘴唇，是真的咬，雖然沒下死力，也痛得他猝不及防，眼淚都迸了出來，正想罵一聲小周你瘋啦，身子一緊又被輕輕按倒，周澤楷纏上去細細地咬他，從上到下，像他是一枚最精細可人的白瓜子兒，被他一點一點地磕開，舌尖流淌過每一道紋路每一絲深淺凹凸，光亮陰影。他吮著也嘬著，舔舐著也咬嚼著，全然不顧地放縱自己在他身上陷了下去。

痛癢交織的奇異感覺布滿周身，在火燙肌膚上灑滿了刺人的硝石粉，絲絲磨人，酸楚酥麻。江波濤擡起一只手腕咬住，不然他擔心自己一個忍不住就會呻吟出聲，那音調自己都不敢聽，過了油蘸了糖似的膩，軟膩無力，脆弱潮濕，像從嗓子眼兒裏擠出來的一只手，勾勾搭搭地撩撥在周澤楷心尖兒上。

是欲火似燃非燃，要灼不灼，挑釁忍耐的極致。他忽然想起那個幻覺，白虎一樣的周澤楷……如果他當真是只虎，自己無疑是他橫銜於齒間的鳥。周澤楷饕餮得耐心，也跋扈得溫柔，一根一根地剔掉他所有翎毛時，他是拿牙尖兒剔的，還小心翼翼地不留痕跡。

吞噬與占有，的確是可怕的想象，可是在床上時，就分外催情。周澤楷的手掐在他最要命的地方，那張美麗的臉埋在他最不敢想象的位置，愛撫揉搓和吮吸吞吐都一樣笨拙，有幾次碰到了牙齒，痛得他想要尖叫出來。

就這麽笨，這麽生澀本能，這麽拖沓混亂還夾著滿滿的不安，這樣的一個周澤楷，居然弄得他又哭又笑意猶未盡地射了。而周澤楷看上去也比他的尷尬好不到哪裏去，他微微地咳嗽起來，一開始他差點被噎住，現在簡直要把自己給嗆住了。

無論如何，他終於把他給磕開了，此刻的他赤裸裸，香噴噴，毫無防備地袒露在他面前，一顆雪白完整的瓜子仁兒，只等著他大口小口地蠶食殆盡。

周澤楷緩和了呼吸，擡起臉瞧著他笑，“……我的人。”

江波濤本能想要還嘴，大概也是擅長走神的好處之一，這種時候他對言語挑釁反應竟然還挺快。

“憑什麽啊……”

……既沒從哪兒到哪兒，也沒從哪兒到哪兒，怎麽就你的人了。

他立刻就痛恨了自己的嘴快。

周澤楷露出了一點深思熟慮的表情，江波濤恐怖地盯著他，周澤楷漂亮小臉上此時擺出那種認真模樣，非常像在考慮該往食材上撒什麽調料，茴香還是八角？孜然還是花椒？

過了會兒他終於放棄了，自甘墮落地往江波濤懷裏一倒，把還硬著的自己在他身上挨挨擦擦，悶悶地承認，不行，不會。無師自通地憑本能做到這個份兒上，已經足夠誇張，他是肖想過江波濤太久，可終究只是個大孩子，再怎樣也不至從頭到尾攻城掠地方方面面都算無遺策，倒不是害羞，只是有點出離想象——好吧，還是害羞。

江波濤緩過一口氣來，楞楞地看了他半天，軟綿綿擡起手勾住他脖子拉過來親，嘗到自己味道的同時他心上一蕩，果斷地昏了頭。

他擡起一條腿，試著攀住了周澤楷的腰。

歸齊他也不曉得這檔子事兒究竟要怎樣做，連秘戲圖都沒怎麽看過這方面的，好在算不上一無所知，又不是無先例在前，天下之盟最華麗的一對搭檔，也是武林中最著名的斷袖，斷得驚天動地美輪美奐，落花狼藉孫哲平，百花繚亂張佳樂，第一狂劍與暗器至尊，這兩位帶的好頭，江湖風氣不說相當開放，至少也難為不著那些敢作敢為的人物。

他試著逗弄，周澤楷卻不會試著迎合——他要來就來真的。

後來江波濤自暴自棄地想，這事兒其實全怪自個兒，明明兩個人都沒什麽經驗，還非要盡心盡力，簡直有病。發覺不太能進得去的時候，他就該老老實實向自己的薄學淺見認輸，而不是翻過來掉過去，努力嘗試多少回終於成功地把自己弄哭了。周澤楷覺出他痛得直抖因此想要打退堂鼓的時候，他就該順水推舟地表示下認同——而不是含著眼淚求懇似的胡亂親他的臉，聲音都帶著顫還來了句，“別走。”

槍王再體貼溫柔自控拔群，也就是個十幾歲情竇初開的大男孩子。

大暑天在渴急的人面前顯擺冰鎮酸梅湯，那叫不厚道；

在饑腸轆轆的虎面前晃悠酥脆香甜炸骨頭，那叫作死，沒把你一分一分咬折了嚼碎了骨髓都吮出來咽凈了，就算命大。

江波濤覺得自己這回是作了大死了。

就那麽貪求他緊密疼痛深入地嵌在自己身體裏的感覺？

就那麽想在他漆黑瞳孔裏看見那股被欲望震驚，被快感左右，訝異至迷幻的光影？

簡直瘋了。

因為覺得哭出來實在太丟人，他一直拿手擋著臉，直到連這點力氣也給榨得一幹二凈。窗前暮色軟垂如紗，清涼地熨在他火燒火灼的全身。身上的人溫和且小心翼翼地律動著，時而俯下身輕吻他的臉頰和嘴唇。周澤楷向來的聰明就沒失靈過，起初熱切的幾下子他已經覺出江波濤受不住，果斷在他的嗚咽裏放緩了節奏，就這樣也不太好，他太貪而他太緊，好在都是第一次，再能耐也耗不了多久，雖然下半身痛得發麻，他還是察覺到周澤楷抵在他裏面射了出來，那種感覺刺激得他本能動了動膝蓋，淺淺地貼住了周澤楷的身體，也像一個溫柔容忍的擁抱。

周澤楷退出去又小心謹慎地收拾殘局時，他已經又痛又倦到知覺都不大靈，欲念一退，燒得上了銹的腦子漸漸清明，身體雖然乏得動不得，被周澤楷摟過去時還是意意思思地跟他親了會兒，臉埋在他胸口，遙想隔日風雲變幻，肚裏一輪，簡直想哭。

次日果然方明華被周澤楷關門閉戶地請了來，大總管兼神醫秀眉一立，礙了門主大人面子，好歹總算是沒開罵。反正就算他不罵，周澤楷看上去已經快要哭了。

用那種一瞥就是一碗黑狗血淋頭的眼神兒盯著他倆，方明華平了平氣，輕聲細語地，“回頭送藥過來。”加重語氣，“我自己來，順便帶點東西給你倆。”

周澤楷蔫頭耷腦地，“……嗯。”

方明華覺得這真是沒藥可救了，一手掩面一手拂袖，嫌棄與憤怒一起都表達齊了，憤憤而去。

回頭他果然親自送藥過來，內服外敷的一匣子，順便還帶來一只雕鏤彩繪楠木箱，一看那上面的圖就知道不大正經。周澤楷打開之後目瞪口呆，過會兒冷靜下來，回頭看床上裝睡的江波濤，有點若有所思，挑了挑唇角。

方明華意味深長地拍拍他，到門口一回頭，高貴冷艷地，“奸妃。”

江波濤把臉埋在三五個枕頭下面，覺得自己真是不要做人了。

12

這消息傳遍輪回上下用了沒多久，江波濤坐穩自己的位子卻比那更快。方明華原本還替他懸了一點心，固然周澤楷對他真正傾心，肯寵得如珠似寶，安知一派上下就肯膺服？混跡江湖憑的是手底下見真章，小兒女一點癡氣不僅做不得準，更是妨礙。若江波濤自己拿不出手，以周澤楷的脾氣，又是斷不會隨處護短的，怕到時兩人生隙，反而不美。

不久後方大人眉花眼笑意識到自己確沒看錯人，小江雖然年輕，勝在機敏溫厚，前者是他天生的聰明，多修煉些年歲，怕不夠資格去跟那黠如狐鬼的幾個鬥戰術？後者則大大的難得，蜚語流言都似馬耳東風，他又是個圓轉如珠的脾氣，並不肯得罪半個人，再加上他心志夠堅人夠勤快，本就在魔劍士一道上頗有天賦，加之門中長老悉心點撥，儼然已是一時才俊，奈何在輪回無人壓得過周澤楷的風頭，才鋒芒不顯。方明華涼涼地想，這樣的本事，要是仍在賀武，不也給他當了家？

當然這話他提也不提，時不時還踩江波濤幾下子好玩。終歸他又不在乎，這孩子雖然平日行止溫和可愛，殺伐決斷卻又換了一張面孔，開得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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